朱颜女将/绯颜劫 - 朱颜女将/绯颜劫_分节阅读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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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皇上竟也参与进这个局中。

    “裴修把一切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难保密牢中不会被他安插了眼线,做戏做足全套,所以父皇身边的贴身侍从真的去了牢中赐酒。”

    “那信他真的喝了吗?那酒”听到毒酒,玄韶心中一惊,可他见到尉迟信时分明是毫发无损的。

    “信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父皇赐酒,即使他闻出那是毒酒,也定不会违抗,自然是接酒喝下了。只不过那酒中放的并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一种迷药,喝了只会晕厥数个时辰,但味道却和那致命的毒药极其相似,所以所有人包括尉迟信都认为那是一杯如假包换的毒酒。”说到这里,璟麟嘴角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想起了那天夜里随后发生的事情

    当尉迟信晕倒在地的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皇上过了一个时辰才命人将尉迟信抬回宫中,为的便是让裴修的眼线确信尉迟信已死,然后回去给他报信。

    直到第二天傍晚,尉迟信才醒过来,发觉自己没死,且已经不在密牢之中,转过头竟发现皇上和璟麟此刻就在自己旁边,于是他挣扎的想要起身行礼,璟麟见状,一步上前扶起了他。

    只见下了床的他,“嘭”的一声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接着向皇上深深叩首。

    “尉迟信,你确实罪该万死,竟胆敢在茶中下毒,谋害先皇!”皇上厉声呵斥道。

    “罪臣甘愿受死。”

    “若父皇要杀你,早在皇祖父驾崩之时我们便可以处死你了。信,其实你下毒一事包括你的来历,皇祖父驾崩前就已告知我和父皇。”璟麟在一旁说道。

    “什么?”闻言,尉迟信惊诧的抬起头看着说话的璟麟四世,然后又转头看向璟麟三世。

    璟麟三世眼中充满严肃,却随着儿子的一番话点了点头,“原本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你所犯下的死罪,但是父皇临终前曾留下一道旨意,不可降罪于你,且尉迟信你对熙昭、对皇室的忠心,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只要记得,你是熙昭人,你要效忠熙昭便够了。”说罢,皇上亲自上前扶起了尉迟信。

    尉迟信压下心中的震惊,心中惊于这熙昭皇室三代人对自己的宽容,“臣定当以此命效忠熙昭!”

    这时,璟麟拉过尉迟信,“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跟我走!”

    尉迟信一时诧异,回头看向皇上,皇上冲他点了点头,于是尉迟信便跟着璟麟出了皇宫。

    两人骑马飞奔向裴府,一路上璟麟将裴修的一切计谋,包括杀死宁婉悠嫁祸给尉迟信、让先皇的贴身内监揭发尉迟信以及走私禁品,全部告诉了尉迟信。

    “经过调查,我想宁婉悠当时就是想要去告知你裴修知道了你曾对先皇下毒一事,怎料被裴修发现,遭他灭口并嫁祸给了你。还有,我一直很奇怪当初玄玥明明倾心于你,却为何突然决定嫁给裴修,想来也是因为那件事,为了保护你,而妥协于裴修,才答应嫁给他的。”

    闻此,尉迟信拧起眉头,都是因为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玄玥才不得已要嫁给裴修,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宁婉悠才惨死在裴修手中心中的怒火腾起,他突然狠抽马鞭,双腿夹紧马腹,飞速向心中深深思念和担忧的人奔去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璟麟摆摆手。

    玄韶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原来短短几日看似风平浪静,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且自己丝毫没有看出端倪。

    “那么现下,裴修要如何处置?”

    “父皇将会御审裴家一案。”

    皇上御审裴家勾结外族,走私军器禁品,偷减粮饷供给以图暴利,裴易及其子裴修被处以死刑,裴府抄家,裴氏凡满十二岁者皆发配便将为奴,其商铺、庄子中管事者皆被判以终身囚禁。

    御审刚结束,消息便已传遍了熙昭国的大街小巷,人们无不唏嘘感慨,那原本富可敌国的皇商家族一夜之间经历了由鼎盛到灭族的大起大落,可见世事无常。但熙昭人民深知裴家是由于触犯国法才遭此灭顶之灾,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如此罔顾法纪、坑害国民利益之人,便活该得到如此结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帝王之心

    “父皇这次秉雷霆之势而下,杀了裴易和裴修一个措手不及,毫无机会反抗,裴氏是走到尽头了。”广阳宫书房里,璟麟对玄韶说道。

    那些曾经与裴家交好的贵族和官员,此次没有一人帮裴易及其家族说话,虽然裴家倒台必然会令他们蒙受巨大损失,但与利益相比自然是保命更重要,眼看着有几个官员因被查出牵连了走私禁品一案而获罪入狱,谁也没有蠢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触霉头引火上身,各家自是唯恐避之不及。

    “从前没有发现,这二人竟如此贪婪黑心,不仅走私禁品、私自倒卖军器给别国,还试图控制军中粮饷,若非此次抓获他们,长久下去岂非酿成大患!”玄韶一叹,“哎,也是我疏忽了,只顾着前线、练兵,却未曾想军中后方若有蛀虫则更是致命!”

    “你也不必自责,从我查到的情况来看,裴家偷换的粮饷并没有你的曜辰军团,想必对于你还是有所忌惮的。”说罢他拍了拍玄韶的肩膀,“话说回来,你们玄家这次还是功臣啊,对于裴家,父皇早有怀疑和戒心,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次他们借着举国焦点都放在玄玥大婚之上,同时叫港口运货,真是好计谋,却不想我与父皇将计就计,这才引得他们上钩,加之杀人陷害一事,数罪齐发,终于将裴易父子一并抓获。只是委屈了玄玥,你回去定要好好安慰她,好在信赶去的及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玄韶闻言,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言,心中想到玄玥,一阵心痛自责,自己疼爱的妹妹险些嫁给了那奸人,都怪自己,明明早已怀疑妹妹突然执意嫁给裴修必有蹊跷,却没有进一步弄清楚妹妹是受了裴修威胁若非裴修此刻身为钦犯身在大牢,不然自己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只恨。

    而此次对于皇上的做法,玄韶除了敬畏,心中更添了一份惶恐,原本他作为武将,很少接触朝堂中的勾心斗角,而这次却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帝王家的手腕:皇上没有杀尉迟信一方面是因为这的确是先皇遗旨,另一方面,若是公开杀了尉迟信,先皇死亡真相传了出去定会引起朝堂动荡、民心不安,而若是随便寻个由头杀了尉迟信,只怕会有损圣誉,百姓会说熙昭皇室绝情冷血,诛杀有功之臣,且尉迟信也实在是能力卓越,效忠熙昭,倒不如留着他,同时利用他使得裴修放松警惕,最终一举抓住裴家把柄……

    “仅仅三五日之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赤穹如此,熙昭亦是。”慕衍与慕云沫一同坐在前厅,听了手下之人转述了熙昭之事后感叹道。

    “是啊,几日前风光无限的新郎,现下已成为了等死的阶下囚。”慕云沫抬手斟了一杯茶递给慕衍。

    “熙昭皇帝,动作很快,几乎让裴修的家族毫无招架之力,想来他是准备已久了。”慕衍噙起一口茶,在热茶的氤氲中思量着熙昭的那位帝王。

    “裴家世代经商,其家底雄厚到难以想象,又是御封皇商,单说运输业利润就何其丰厚,几乎尽数掌握在他们家,何况他家还染指盐业、陶瓷业与织染业,熙昭每年所进税收一半以上皆是出于裴家手下产业。不过也正因如此,近些年来裴修家族受到了皇上的忌惮。”

    闻言,慕衍顺着慕云沫的话接着往下说:“是啊,纵使只是一介商贾,若过分做大,甚至掌握住了熙昭的经济命脉,那对帝王来说确实是个威胁,且裴修的家族肯定与熙昭不少朝臣贵族私下有结交。”

    “所以此次裴修家族明面上以走私禁品军器而获罪,实则皇上早已有心除掉他们,并且若是能将裴修家族的所有财产尽数充公,充盈国库,那对于熙昭皇室来说可是一件极其有利的事情,纵使是国王,对于他们家族的财产也不得不动心,要知道那一笔不小的财产可以为熙昭军队扩充和发展的经费压力减轻不少呢。”思及此,慕云沫眼中流出一道精明的光,“帝王之心当真是深不可测。”

    “那么,那个尉迟信在整个事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为何之前一直传他出城执行任务,而玄玥大婚之夜又出现在了婚房之中。”

    “我听玄韶说起,尉迟信被裴修陷害杀人而入狱,后皇上不知寻了个什么由头在牢中赐了毒酒给尉迟信,然而那只是皇上做的一场戏,酒里不过是迷药罢了,目的是让裴修放下心来,好在大婚之夜将罪行暴露。只是”慕云沫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冷意,“那迷药的分量本可以控制,要掩人耳目,只消让尉迟信昏迷一两个时辰便可,而尉迟信却昏迷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想来那药是被人刻意多放了数倍的药量。”

    闻言,慕衍眼中这才闪过一次了然:“如此说来,皇上是故意让尉迟信在晚上才赶到裴家去救人,以免过早让尉迟信醒来,知道裴修行径的他会不顾一切的冲去解救玄玥,打草惊蛇,破坏了皇上的整个计划,而若是不让醒来的尉迟信去救人,恐怕尉迟信心中也定然会有所怨气,今后为王室效忠之心也会大减,于是索性让尉迟信晚点醒来。”

    慕云沫见慕衍已经参透自己所想,点了点头,“就算是再受重用的臣子,在帝王心中也没有江山利益重要,皇上断然不会因为尉迟信和玄玥而毁了自己的计划,所以着意让尉迟信傍晚时分才醒过来。这样既成功的寻到了裴修家走私的证据,同时也在尉迟信心中也保留了帝王仁爱睿智的形象,让他更为死心塌地的效忠王室。”

    “伴君如伴虎。”慕衍微微摇了摇头,却由此想到了如今慕府的情况,“如今赤穹,漆凌掌权,对于他曾经最大的劲敌慕渊的家族必然仍旧十分忌惮,他不傻,虽然夺走了你曾经手中的军队,但他肯定还在多发查探家族的暗部力量,我们一切要更加小心,以免何时也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好,不到必要时,一切皆不可外露。”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贵妇茶会

    “主子,经属下这几日的查探,慕府并没有什么异样,慕云沫从苍玄阁回来后就没有什么动作,慕衍则是天天陪在她左右,至于那慕云淽就更是从不出府门半步。”裴西恭敬的立于漆凌桌案前,如实向他禀报着。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做的隐秘些,有什么异样立即向我汇报。”漆凌坐在紫檀山水纹圈椅上,逗趣着肩上的“零”,乍一看来仿佛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玩鸟客。

    “主子,属下有一疑问。”裴西犹豫半刻,最终还是张口问道。

    “嗯?”

    “如今慕失踪,凶多吉少,而您也已经剥去慕家手中的军队,现在的慕府已经不负当年的鼎盛了,我们不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那些现在握有军队和权力的贵族身上吗?为何还要花这么多精力去盯着已经成不了气候的慕府?”

    闻言,漆凌抬起头看了一眼裴西,冷笑一声道:“不成气候?你以为慕渊这么多年的百官之首是闹着玩的?慕渊失踪后,他手中所有兵权便落在了慕云沫手中,纵使我收了慕云沫握有的军队,可谁又知道慕府暗部培养的势力和部队还有多少,现在没有表露出来只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不彻底铲除慕府,便会是永远的隐患。”

    裴西听着漆凌的一番话,不禁全身冷汗,原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肤浅,立即惭愧地说道:“属下愚钝,定会谨遵左相吩咐,盯着慕府上的人,属下告退!”

    漆凌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右手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下点着扶手。

    “越看不出端倪就越是有问题,慕云沫,我便等着,等着你露出底牌的那一日!”

    “夫人。”玄府的方伯方伯来到前厅,见颜如锦正在坐在黄立木镶理石太师椅上翻看账簿,思量半刻,还是张口将为难不定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伯康侯夫人梅氏一早差人来问过,下午在伯康侯府上的茶会您是否会去。”方伯停了停,略带试探的降低了声调问道:“不然,今天您就不去了?”

    颜如锦闻言,却依旧进行着手中的动作,左手端起镶金边浮雕白瓷茶杯缓缓品了口茶,之后才淡淡的开口道:“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只见她情绪未有波动,而话语中却是略带凌厉,将方伯的提议驳了回去。

    方伯已在玄府待了几十年,忠心耿耿且为人处事极为通透得体,平日里玄韶和玄玥皆对他十分尊重,颜如锦更是对他十分信任。现下方伯的提议,颜如锦自然也十分清楚他是为了她和家族好。

    只是,有些事情,越是躲避就越是容易引来流言。那茶会是上陵城里贵族官夫人们的一个例行的活动,每逢半个月会有一天下午,众人小聚在某家府上,茶会表面是品茶点闲聊,实则是各个贵族之间通过女眷联络关系和打探消息的绝佳途径。

    “把帖子放这儿吧。”颜如锦指了指手边的案几。

    方伯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这……今日伯康侯夫人只是差人前来,却并没有带帖子来……”

    想来那梅氏是料定自己不会再去茶会,而差人前来给自己一个难堪。因着裴家的事情,只怕众人都跟她意一样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自己怎会不清楚,这么多年虽然贵族夫人间表面一团和气,但私下里皆是各怀心思,而玄韶家族在熙昭国地位居高稳固,更是让众人心生妒意,尤其是这些夫人们,平日里无事可做,尽爱与人攀比或是嚼舌根子,如今玄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可不是要抓紧机会,好生做一番文章来。

    自己若是不去茶会,那些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更加肆意的在人后煽起流言,倒不如自己照常出席,以不变应万变。

    “你且去准备吧。”颜如锦吩咐了一声便起身回房。

    “是。”方伯知道夫人必是有了一番思量,便不再言他,应声下去准备马车。

    此次茶会轮在了伯康侯府,马车一路行至城西,最后停在了侯府大门前。侯府中的仆人们见颜如锦从马车上下来,极力掩盖着眼中等待看好戏的亮光,恭敬的行礼后,引她向后花园走去。

    颜如锦走进后花园的凉亭中,各府夫人们原本聊天的声音夏然而止,皆是将目光投向刚刚到来的颜如锦。

    一位微胖的贵妇站起身,笑吟吟的开口道:“玄夫人来了,快坐下,就差你了,我们都当你不会来了呢!”说罢,周围几个夫人都低声窃笑起来。

    颜如锦今日来的时间并不晚,而众人却已早早赶来,想来都是为了看她究竟会不会来,思及此,她含笑道:“我怎会错过与各位姐妹品茶谈天的时光呢。”边说边向她的座位走去,坐下后,看到她面前的桌上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准备茶具点心,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意。

    如此倒弄得作为主人的伯康侯夫人梅氏有些尴尬,连忙对身边的婢子刻意高声道:“连茶具都能漏放,看来最近要给你们紧紧规矩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可再做之人都明白,这茶具原本就是梅氏刻意不摆的,若颜氏不来,则是情理之中,若她来,便正好使她难堪。

    众人本以为玄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情,颜如锦身上原本傲然的气质会短了一截,于是纷纷向她投以探究的目光。

    今日的颜如锦如往常一般,高束着一丝不苟的抛家髻,秋香色织锦立领长袄配万字不断头纹马面裙衬得她一如既往的雍容优雅,只见她神态安然,时间在她眉宇间虽已留下了淡淡的细纹,却依旧难以掩盖那浑然自成的高贵,深褐色的眸子中一片清明,仿佛丝毫没有在意那些含有深意的目光。

    入座后,颜如锦才向众人开口道:“众位姐妹今儿个来的如此之早,倒显得我懒怠来迟了,不知大家刚才在聊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奇怪的女孩

    见颜氏竟主动张口问及方才众人的谈资,夫人们反倒闭口不言,虽说都想看好戏,但因着颜氏的身份和地位,很多人却也不敢明着与她为难。

    当然,也有那毫不忌怕的,一个颧骨高凸、脸型狭长的夫人便开口回了颜如锦:“我们呀方才在说,没有想到那裴氏父子竟做出如此卖国之事,当真可恶至极,让玄大小姐也平白受了好些委屈,不知她现下如何?到底是个女儿家,可怜见儿的,玄夫人可要好好安慰她才是。”语毕,此人上扬的丹凤眼中流出一丝看好戏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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