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清冷太子后 -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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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季琅,却因刺杀太子的罪名被押解入狱。

    祁昀弯腰拉起她的时候,以耳语对她说:“相信我,季琅不会有事。”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道:“侧妃受了惊,先送她回去。”

    季琅正要挣扎,姜时雪转过身,对他轻摇了下头。

    他们是兄妹,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约莫季琅也知道此处人多口杂,若是继续动作,恐怕只会给姜时雪带来麻烦。

    他死死咬住牙,盯着地面,不去看她。

    姜时雪由人护送着一步步下了台阶。

    经过秦鹤年时,他急声喊:“姜姑娘!”

    姜时雪带着面纱。

    面纱遮掩住她过分苍白的脸色,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

    秦鹤年盯着那双眼,四肢百骸如同被虫蚁啃食,胸膛也激荡出痒意。

    只可惜,魂牵梦绕的姑娘只是微微睁大了眼:“这位公子是?”

    秦鹤年僵硬了一瞬。

    他语气急迫:“姜姑娘,在余州我们曾经见过……”

    姜时雪打断他,摇摇头:“可是我从未去过余州。”

    她朝他微微一颔首,提步离开。

    秦鹤年还欲开口,祁昀的声音幽幽响起:“说来凑巧,延年的夫人同侧妃眉眼生得有几分相似。”

    秦鹤年的背脊攀爬起寒意。

    他回过头,可惜太子戴着面具,窥探不到他的表情。

    偏偏祁昀开口:“延年的夫人跌下山坡,延年怎不见着急?”

    他往后一指,有人扶着一个昏厥的女子爬上山坡。

    “去看看尊夫人吧。”

    跪在地上的季琅瞳孔微缩。

    他方才在山坡下看到的……分明是一具尸体!

    那人栽在岩石上,红白之物四散,场面凄惨难言。

    正因为如此,他当时才会血气上涌,不可自拔想要杀了这两人!

    然而此时那被救上来的女子,衣裙上除了有些枝叶泥土,哪有半点血迹!

    季琅浑身颤抖,方知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他满眼恨意看向那戴着面具,诡谲多变的太子。

    对方也隔着一张面具与他对视。

    面具背后的眼,幽深难辨。

    马车许久没有动静。

    车外之人再度轻唤:“姑娘,到了。”

    姜时雪回过神来,声音喑哑:“到哪里了?”

    “回姑娘,是立雪园。”

    姜时雪一愣。

    没有送她回宫么?

    祁昀吩咐人引她离开时,上的自然不是姜家二老乘坐的马车。

    她只远远看了自家爹娘一眼。

    爹爹扶着娘亲,默不作声朝她点了下头。

    姜时雪麻木地朝着另一架马车走去。

    她以为她会被送回东宫。

    可是竟然回了立雪园?

    姜时雪打起车帘。

    外面的是个生面孔的侍女。

    见她看来,侍女道:“姑娘,奴婢唤作云蕊。”

    姜时雪便说:“云蕊,我想见你们殿下。”

    云蕊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只说:“是,奴婢去回禀殿下。”

    爹娘没有回立雪园。

    姜时雪呆在花厅,看着天色一点点黯下来。

    期间银烛端来姜时雪爱吃的饭菜,姜时雪却放着不动。

    银烛担忧不已。

    姑娘向来不是会因为情绪就苛待自己身子的人,这样不吃不喝……她还是第一次见。

    银烛劝了许多遍,姜时雪却依然不动,只问:“外面有动静吗?”

    就这么磨着,直到门环响动。

    候在一旁的银烛几乎是弹跳起来,冲上前吩咐:“快开门!”

    檐下灯影晃动。

    如墨夜色中,祁昀缓缓抬头。

    他瞧见她板板正正坐在圈椅上,裙摆上沾了几片落花,一张脸素白如雪。

    他们隔空对望。

    许久之后,祁昀跨步往前,交代众人:“都退下。”

    银烛迟疑地看了姜时雪一眼。

    姜时雪朝她点点头。

    偌大的花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时雪先开了口:“阿琅呢?”

    一出声,嗓子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祁昀看她一眼,慢条斯理拿起旁边的提壶,为她倒了一杯水。

    姜时雪盯着那只粉釉百合杯,心想,不该是这样的。

    若说她上街闲逛,处处听到有人在谈论赏樱节只是巧合。

    那她被堵在路上,有好心的车夫告诉他们另一条小道,便已经开始不对劲。

    更何况祁昀,季琅,秦鹤年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巧合太多,便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姜时雪有些不理解。

    他分明已经答应了她的。

    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害季琅入狱,又当众坐实她“侧妃”的身份?

    姜时雪原以为他会质问他,甚至会跟他大闹一场。

    可是都没有。

    她接过了那只杯子,小口小口饮尽一整杯水。

    焦灼的情绪似乎被这股涓涓细流抚平。

    姜时雪放下杯子,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我要一个理由。”

    祁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的妆已经有些花了,口脂亦是斑驳一片。

    从空翠山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枯坐此处么?

    祁昀唤人来:“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东西早早就备下了,一直放在灶上温着。

    很快有人端来两碗鸡丝粥,并几碟小菜。

    祁昀替她布好碗筷,淡声说:“先用完,我便告诉你。”

    姜时雪木讷地拿起勺子,飞快吃完一顿饭。

    热粥下肚,她干裂的唇被滋润,脸上也终于浮现出几分血色来。

    她抬起眼,无声看着他。

    有飞蛾在灯火边缭绕,夜风中花香幽微。

    她与他对坐,分明是情意缱绻,禀烛夜话的良辰美景。

    祁昀微微一笑,他所谋算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么?

    姜时雪不知他为何在笑。

    她眉眼冷肃,唇也绷得死死,一幅要与他好好争辩的模样。

    祁昀微垂眼睫,心底无声叹息。

    拘住她的人,又如何够?

    他所求的……还有一颗真心。

    祁昀忽然朝摊开了手。

    掌心放着一把银光飒飒的匕首。

    姜时雪不明所以。

    祁昀却微微笑着,清冷眉眼中揉着一丝温柔。

    仿佛递给她的,不是能伤人的利器,而一支华美的钗子。

    “祁某行事卑鄙,若你听完我的话,还是不解恨……”

    他眼瞳漆黑,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随口道:“便拿起这把匕首,杀我,以解恨。”

    第63章

    姜时雪并没有被祁昀的疯话吓到。

    她只说:“我要听的,是真相。”

    祁昀将匕首放到桌案上,“行事卑鄙之人,反倒不屑编造谎言。”

    “阿雪,我接下来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他便从离开余州,被季琅设计中毒跌入河中开始讲。

    春夜烂漫,风也缱绻。

    姜时雪的手脚却一点点冰凉下去,待到最后,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悚然明白了嫁入东宫的那一夜,他会咬住她的肩,对她说:“这是你欠我的。”

    自然也明白了为何他要设计季琅行刺太子……

    故事很短,祁昀三言两语便说完。

    姜时雪指尖在微微发颤。

    她喉头干涩:“殿下打算叫季琅以性命相偿么?”

    祁昀凝望着她。

    姜时雪第一次不喜这般清冷的眉眼。

    仿佛看过去的时候,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将情绪掩藏得毫无破绽。

    他慢慢拿起那把匕首,在指尖转悠:“我一向不是什么好人。”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桌案上。

    他漫不经心道:“但也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姜时雪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试探着开口:“殿下……要怎样才肯放了阿琅?”

    祁昀指尖拨弄着桌案上转个不停的匕首。

    在匕首停下来的那一刻,他淡声说:“不若你进宫,继续当我的侧妃?”

    姜时雪心口有什么东西猛然一落。

    仿佛本应如此。

    姜时雪沉默不语。

    祁昀的手指渐渐绷紧,压在匕首上的指尖微微泛着白。

    针落可闻的寂静中,姜时雪忽然开口:“季琅害你一事,的确是因我而起。”

    她的眸光忽然变得锐利,似乎在透过他无懈可击的表情窥探他的灵魂。

    “可是殿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譬如让我和季琅一起入狱,又譬如要了季琅的命。”

    “为何殿下偏偏要选择这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殿下日日看着我,就不会生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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